欧洲频现负电价，用电还赚钱？

近日，德国电力市场出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现象：电价短暂降至负值区间，持续了约4个小时。

这一事件是欧洲负电价趋势日益凸显的一个缩影，背后根本原因在于可再生能源发电的激增与供需失衡的加剧。

在全球能源转型浪潮中，欧洲各国大力扩展可再生能源，尝试摆脱对传统能源的依赖。然而在这一进程中，逐渐显现出的一些挑战也不容忽视。

负电价趋势凸显

负电价的出现，是可再生能源过剩产能与低迷需求的直接结果。尤其是在风能和太阳能的产量激增时，电力供应往往超出市场需求，导致电价转为负值。

彭博社的报告指出，当德国风能的产量飙升至40吉瓦时，电价一度跌至负值区间，表明供给远远超过了需求。

居住在德国的王先生在接受《国际金融报》记者采访时表示：“德国的电费是先估算并预缴一年的电费，账单出来后再多退少补，所以目前还未看到负电价的影响。但这一趋势的背后反映了电力市场的不平衡，尤其是在能源转型加速的当下。”

德国并非唯一一个经历负电价时长增长的国家。欧洲电力交易所（Epex Spot）数据显示，2024年，德国的负电价时长达到468小时，较前一年的292小时增加了60%以上。与此同时，英国和法国的负电价时长也显著增长，法国部分核电站甚至因负电价问题在2024年6月停运。西班牙则首次出现了负电价现象，进一步说明负电价趋势正在欧洲蔓延。

欧洲各国负电价总时长的演变（小时）来源：Epex Spot

五大因素推动

负电价的出现并非偶然，主要由以下五个因素共同推动：

可再生能源产量激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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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国、法国等国的风能和太阳能项目迅速扩张。能源行业智库Ember数据显示，过去5年，欧洲光伏装机容量翻倍增长，从2019年的127吉瓦上涨至2024年的301吉瓦，风电装机容量也从188吉瓦增长至约279吉瓦。太阳能和风能的增产，尤其是电网规模的太阳能项目和刚性屋顶太阳能的普及，导致供给远远超出需求。

跨国电力互联

欧洲电力市场的互联性使得电力可以在国家之间自由流动。在可再生能源发电高峰期间，低成本电力可以从邻国（如荷兰、法国等）流入德国，这在一定程度上进一步降低了电价。

需求变化

受能源危机影响，欧洲的电力需求在短期内有所下降，特别是在工业和商业领域。

随着电气化进程的推进，这一需求下降的趋势可能会在未来几年逆转。

可再生能源补贴机制

许多可再生能源项目的补贴收入与发电量挂钩。因此，尽管出现负电价，发电商仍有动力继续发电，尤其是在有补贴支付的情况下。

发电灵活性不足

传统的能源发电资产（如核电站和联合循环燃气电厂）通常没有快速调节发电能力的灵活性，且停机成本较高。因此，这些发电设施更倾向于继续发电，哪怕电价为负。

可再生能源前景

可再生能源的快速扩张不仅为能源转型带来了新的机遇，也带来了不少挑战。

首先，缺乏有效的储能技术使得风能和太阳能发电的波动性问题更加严峻。在白天，太阳能发电高峰时段电力供应过剩，而消费者通常在晚上或早晨需求较高，这导致电力市场在供需匹配上经常失衡。

华北电力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刘喜梅表示，“根据欧洲电力交易所的电力市场交易情况，尤其是在2025年年初的60分钟、30分钟和15分钟电力产品报价中，特别是在凌晨和晚间时段，多次出现了负电价情况。原因在于该时段可再生能源发电，特别是风力发电出力集中，而电力需求疲软，且储能设施建设仍然滞后，导致难以及时进行需求侧响应和平衡电力系统。”

此外，随着可再生能源渗透率的提升，辅助服务市场的需求也在不断增长。在德国等国家，由于可再生能源的发电波动性加大，提供灵活性服务的发电商（如联合循环气电厂）需要更高的补偿才能继续运行。因此，低电价时段的辅助服务价格普遍上升，增加了市场的不稳定因素。

在市场变革的背景下，电池储能系统（BESS）被视为一个重要的解决方案。BESS能够通过捕捉低电价时段的电力，并在需求高峰期释放，从而帮助平衡供需。这不仅能够为市场提供价格波动收益，也能增强市场的灵活性。随着BESS技术的不断进步，预计储能市场将在未来几年迎来快速增长，并为电力市场的稳定性提供保障。

此外，随着电力市场结构的变化，BESS还将在辅助服务市场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。尤其是在低电价期间，传统发电厂由于成本问题可能无法提供必要的调节服务，而储能系统则能填补这一空缺，平抑市场波动。

欧洲电力市场中的负电价现象并非短期现象，而是可再生能源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结果。在能源转型的过程中，如何平衡可再生能源的激增与市场供需之间的矛盾，将成为政策制定者和行业参与者的共同挑战。